款識：
竹林深處水涓涓，羣屐風流坐七賢，
頰上何須豪更著，清談揮塵小神仙。
秀水杜氏藏石田翁畫蘭花冊，逸趣橫生，兹就彼蹊徑為鹿叟作〈竹
林七賢圖〉。唯拙筆止能大寫，未敢求工也。
乙卯二月。吳昌碩。

鈐印：「昌碩」、「吳俊之印」、「石人子室」。

藏印：「張宗憲藏」。

〈張宗憲珍藏中國近代書畫展覽〉，二○○二年六月至十二月，巡
迴展覽於上海、香港及台北

〈張宗憲珍藏中國近代書畫─ 十七家作品集〉（香港蘇富比有限公
司，二○○二年六月），頁29

註：本幅乃缶老寫與日籍好友白石六三郎，「鹿叟」即其號。據〈吳
昌碩年譜〉所戴及見諸傳世畫迹，他倆相交最頻繁約於一九一四年
至二六年間。鹿叟時闢園於上海四川北路附近，號「六三園」，園
中有精美之日本料理。缶老經日籍友人長尾甲雨山和友永霞峯之
介與鹿叟訂交。鹿叟甚好其畫藝，一九一四年九月，在六三園之
剪淞樓發起舉辦吳昌碩個人畫展。翌月，又請他撰〈六三園記〉，
勒石於園中。昌碩平生嗜愛梅花，一九二六年，鹿叟自龍華移老
梅一樹於六三園，昌碩為之植地栽種，並賦詩以記。翌年初春，
六三園所栽之老梅繁花盛放，他招飲梅下，昌碩亦有詩記之。同
年，昌碩與王一亭相聚該園，飲酒聽箏，並攝照片留念。由此可
見，缶老與鹿叟的交誼維繫至晚歲，在六三園中留下了不少生活
的痕迹。

從流傳畫迹推敲，鹿叟堪稱眼光獨到，所得缶老之作俱非泛泛。
昌碩享譽之花卉並非鹿叟藏品中之主力，反而是甚少現其筆下之
山水，甚至飛燕、鯰魚等。既反映了他慧眼有加，點題求畫皆具
獨到之處，而畫家不嫌所求皆冷僻之題材，俱一一應之，且寫來
無不戳力以赴，足見兩人交情非淺矣。

本幅寫於一九一五年，正昌碩創作鼎盛之期，也是為鹿叟動筆最
勤之時。他以「竹林七賢」之故實為題，構圖卻非七賢活動於竹林
之情狀，圖中卻見高山重巒，奔流湍急，名士們或策笻過橋，或
徜徉漫步，或頌讀於亭閣，或觀景於岩端，人物散見於畫中高低
不同的位置，聚散有序，互生呼應，但以琅玕穿插為背景，復湊
成七人之數，正切合取題之旨，可見他刻意經營之妙。他自嫌謂
「拙筆止能大寫，未敢求工也」，惟寫來精粗兼具、佈局井然，而
筆墨蒼潤，輕重虛實，相輔相成，用心之極，堪稱筆下山水畫傑
構。

參考資料：
吳昌碩寫贈白石鹿叟之作品〈鯰魚〉及〈國色天香〉可參見〈吳昌碩書
畫集〉（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一九八五年一月），圖版26、36
〈激流奔石〉、〈秋亭讀易〉及〈似曾相識〉可參見〈名家翰墨〉第
三十八期（香港，翰墨軒，一九九三年三月），頁39、4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