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識：〈往事並不如煙〉自序 我這輩子沒有什麼意義和價值，經歷了天堂、地獄、人間三部曲，充其量不過是一場孤單的人生。我拿起筆，也是在為自己尋找繼續生存的理由和力量，拯救我即將枯萎的心。而提筆的那一刻，才知道語言的無用，文字的無力。它們似乎永遠無法敘述出一個人內心的愛與樂，苦與仇。 寂靜的我坐在寂靜的夜，那些生活的影子便不期而至，眼窩裡就會湧出淚水，提筆則更是淚流不止。毫無辦法已成疾。因為一個平淡的詞語，常包藏著無數寒夜的心悸。我想，能夠悲傷也是一種權利。 往事如煙，往事並不如煙。我僅僅是把看到的和想到的記錄下來而已。一共寫了六篇，涉及八人。有的深邃如海，有的淺白如溪。前者如羅隆基、聶紺弩，後者如潘素、羅儀鳳。 他們有才有德，除了史良，個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可說而不可看，或可看而不可想。我們總是喊解放全人類，卻殘酷地踐踏身邊的人。其實不論貴賤和成敗，人既不應當變為聖像，也不應當遭受藐視。 書是獻給父母的。他們在天國遠遠望著我，目光憐憫又慈祥。 庚子清明，章詒和書。 鈐印：「章」。

得自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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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本幅書於「守愚齋」稿紙，上鈐「章」印，乃齊白石為章伯鈞所刻。 隨書法另附章詒和〈最後的貴族〉（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第三十一版）乙本。作者題於扉頁，「書稿於二○○三年完成，由北京國家級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出版），有刪節，後被禁。二○○四年，書稿交由香港牛津出版社出版，更名為〈最後的貴族〉。同時，台灣時報出版社亦以〈往事並不如煙〉之名推出繁體字版，此後，又有新加坡版。

不想，書被禁後，能反復出版，再版，深謝出版機構和廣大讀者。章詒和。2020.4.6」，並鈐「章詒和印」、「章」。